【零英】Hunter 中

*吸血鬼×血猎,18C英国背景

*上篇稍微改了一点,不用重新阅读,概括一下就是零的人设从留级生变成新入学。



  流言越严厉地被禁止,则发酵得越猛烈,人的本性如此,而校方显然深谙此道。前来授课的教授对案件闭口不谈,却通过些渠道透出消息,温斯顿死于哮喘突发,这个可怜的马虎鬼忘记随身带他的药物。

  天祥院英智在胸口划了个十字,阖着眼睛轻声说了句愿他得到安息,传来消息八卦的同学顿觉这话无趣,草草划了个十字去找下一个人八卦。

  假做的悲悯一扫而空,他垂下眼,早就知道学校会搪塞过去来掩埋一些秘密,但借口实在算不上高明。

  比起校方拙劣的借口,他现在更在意那天晚上的朔间零到底在小树林做了什么,天祥院英智本意是去查看现场是否还有什么线索,却在入口碰到了出来的朔间零,计划被打断,他到现在还没来得及再去一次那里。

  他开始回想两人见面的场景,朔间零穿着稍宽的外衣,带着麋鹿皮的灰黑色手套,他抓住匕首的时候和他挨得很近,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如果那不仅仅是划破手心的血腥味呢?

  如果他被划破手心是刻意的呢?

  天祥院英智手下一顿,发现自己无意识地在纸上写了朔间零的名字,他皱了皱眉,尖利的笔锋反复把那名字蹭的再看不清才作罢。

  他去看教室后面的朔间零,朔间零撑着头,显得有些没精打采。

  朔间零现在是真的很头痛。

  公学里有不少课程是以年级为单位授课进行的,然而室外的课程例外,这些课程往往需要老师盯着这些年轻的继承人和各类品相高贵的马匹友好相处,因此仅仅只能以班级为单位。

  马术和冷兵器狩猎在热武器诞生的今天已经彻底成为了象征身份的符号,也发展得更加丰富多彩起来。远征军从印度带来的马球运动在近几年成为学校里的新宠——学生们对它的热情在这几年间有增无减。

  朔间零除外。

  伦敦的阳光也是阳光,就算被厚重的云层几经折损,还是让鬼不太舒服。他磨磨蹭蹭地来到绿茵场,动物比人更加敏锐,他的温迪总是显得有些害怕,朔间零平时尽量不来惊吓这个可怜的小伙子。

  好在一场比赛八个人,他还可以竞争两个替补席。八位上场选手抽签决定,朔间零刚准备谎称身体不适,就听到天祥院英智在对面开了口。

  “朔间刚刚转来,让新同学上场吧,我们抽签。”天祥院英智摘掉手套,从纸团里抓了一张。

  天祥院家世显赫,连老师都会让他三分,棕褐色头发的马术老师点点头,无声默认。同班同学则还有另一层理由——天祥院英智在二号位上表现出色,是最可靠的指挥塔,他们也因此在整个公学的比赛中拔得头筹。

  好像站上这片绿茵场,就下意识要听他的话似的。

  天祥院英智早知道众人没有异议,一直关注着朔间零的神色,看他皱着眉就知道陈年老吸血鬼真的被他绊了一跤。

  这让从昨天开始就隐隐占了下风的他稍稍放松,笑容也更真挚了些。

  “需要我讲解一下规则么?”

  “多谢,不必。”

  两人抽签成对手,天祥院英智拍拍队友的肩膀,“我打一号位。”

  队友是个有金色卷发的少年,他从小跟母亲在巴黎长大,说话带着一点法国口音,“不是吧,前锋?”他担忧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率直,“你身体没关系吧?”

  天祥院英智笑着摇头。

  他想碰碰朔间零。

  列队致意的时候天祥院英智看到朔间零在后卫的位置,显然对方选择保险起见,让新人打了上手快的位置。不得不承认吸血鬼在有些方面颇受照拂,比如贴身的衣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好身材,即使他和他的弗里斯兰马都显得有些打蔫,也无愧于一道让人赞叹的风景。

  朔间零同样也在观察他。发令声响起的时候,天祥院英智动了起来,锐利地像一把开锋的剑,他的马是罕见的白色汉诺威,与人一样看起来秀气,动起来就显得杀气腾腾。

  人设不是病弱么?朔间零勾勾唇角,这也太凶了吧。

  但他喜欢主动挑衅的人类,这让他沉寂许久的血液稍稍沸腾起来,朔间零正了正身形,温迪还是怕他,但这不妨碍他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好好接下战书。

  

  

  “这是可以说的么?”替补席上两位同学咬耳朵。“我觉得天祥院在和新同学打架。”他伸手比划了一下,“你懂吧,就,他们两个人。打架。”

  “平时打二号位就觉得天祥院同学战术很激进了,自己打前锋的时候果然更不要命。”

  “这么打还能被新人截下来三次……呜哇,想想都好累。”

  伦敦今天仍然是个阴天,空气里湿漉漉地塞着水汽,天祥院英智有些分不清额角滑下来的是凝结的水珠还是汗滴,他专注地看着朔间零的方向,他今天只从他手里拿下了一分。场上现在是一比一平。

  破绽只在瞬息之间。

  他注意到朔间零和他的马配合不算好,这犹疑的瞬间就会成为他突破的缺口——

  “下雨了!”

  老师突然插进来,“下回继续吧,今天先到这里,快回去。”

  伦敦秋天的雨,冷在雨滴里,稍有不慎就会感冒,他可不想这些娇贵的继承人出了岔子。

  “天祥院!”队友先注意到他的异样,天祥院英智跌跌撞撞从马上下来,松懈下来的瞬间他就感受到了呼吸的异常,过快的频率让他陷入一种混沌的晕眩里。

  过呼吸。

  朔间零冷眼旁观,看同学们七手八脚把他搀到场边的长凳上,手忙脚乱地准备背他去医务室。卸下头盔的脸上粘着被汗打湿的金色发丝,他整张脸毫无血色,苍白而狼狈,丝毫看不出刚刚像一只蛰伏的豹,从头盔缝隙中露出的等待时机的沉稳而坚定的蓝眼睛。

  天祥院英智朦胧中看到有人推开他身边的人群,接着一双手拢住他的口鼻,沉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慢慢呼吸,跟着我的频率,吸气——”

  他没有自称吾辈。

  天祥院英智模糊地想。

  

  

  当夜,宿舍楼失火。

  半夜被喊醒的同学们在宿舍楼前的草坪上心有余悸,个别心大的抱着枕头打瞌睡,好在火势从空房间开始,只祸及相邻几间。

  太刻意了。朔间零没有出来,他的房间在偏僻的角落,火势离他很远,他在阳台上观望那突然发生又很快熄灭的火灾。

  直到天祥院英智带着行李敲开了他的门。

  “抱歉打扰你,但首先我想你不需要睡眠,其次我也不是故意的,嬷嬷让我先来这里。”

  他笑眯眯地,眼睛弯下去像一泓水里的月亮,话说得圆滑又漂亮,“我的房间离起火点不远,墙黑了一半。”

  朔间零侧身让他进来,“汝真的很不怕死。”

  “我要怕会救人的吸血鬼么?”

  朔间零眼神一沉,掐着他的脖子按在门板上,咄得一声响,天祥院英智下意识掰他手腕,又发现吸血鬼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没用什么力气,朔间零脸凑得很近,说话的时候能清楚地看到尖牙。

  “除了吸血之外,吾辈要杀个人也多得是办法。”他手指在人颈动脉上按了按,用得力气不大,比起威胁更显暧昧。

  “想尝尝么?”天祥院英智没头没尾的问。

  “什么?”朔间零皱眉,还没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天祥院英智已经拉开他做做样子的手,环着他的颈项贴了过来。

  凉凉软软的唇碰上他的。朔间零难得有些怔忡,天祥院英智衣服上的熏香是刺槐和晚香玉的味道,吸血鬼嗅觉灵敏,这味道从两个人认识开始就绕着他转,这时候更像是整个人淹没进海洋里,连口唇相贴的地方传来的血腥味都晚了一步才反应过来,是天祥院英智咬破了舌尖吻上来。

  朔间零许久没碰过人血,稍稍有些失控,送上门来的猎人被结结实实地按在墙上,朔间零扶着他的腰,天祥院英智只穿着睡衣,丝绸透过人体轻微的暖意,一场进食也显得那样旖旎浪漫。

  “再晚一点我就要窒息了。”朔间零放开他的时候,天祥院英智浑身发软,干脆靠着墙不动了,他小口喘着气,唇上沾着淋漓的水光,“果然对你没用。”

  朔间零尝到味道的第一刻起,就知道他的血特殊,普通的吸血鬼如果真的咬了他,一口下去就要动弹不得了。

  “如果真的能放倒我,你也算是恩将仇报得很彻底了。”

  天祥院英智勾起唇角,“你又没带口癖,老爷爷果然是人设吧。”

  朔间零坐回床上,饱腹感让他不去计较人类出言不逊,又想到了什么似的皱起眉,眼神沉下去,“汝总是这样?”

  天祥院英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指借着接吻喂血的事,顿时觉得有趣起来,他歪着头笑,“你猜?”

  他把行李往盖着白布的另一张床上一丢,“我不太会收拾,明天让嬷嬷帮忙吧,麻烦你今晚和我凑合一下?”他一只膝盖跪上朔间零的床,还知道征询一下意见,指了指自己破皮的嘴唇,他咬破的只有舌尖,嘴唇显然是朔间零的杰作,“毕竟我们已经是这种关系了。”

  朔间零:“……”

  哪种关系,没有谢谢不是。

  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是往旁边挪了挪,让出点位置来。

  天祥院英智露出得逞的笑,昏暗的灯光里也显得眼睛亮晶晶的,张口却急转直下。

  “来说说那天晚上你在树林里做了什么吧。”

  朔间零不动声色,他形状优美的唇抿成一条线,比起纠缠不清的暧昧氛围,显然这种公事公办的谈话让他更加游刃有余,他后脑靠在床头,仰起的下颚连着精致漂亮的颈项,天祥院英智没来由地想,如果他自己也是吸血鬼,一定也想咬一口这样的脖子。

  “吾辈在散步。”

  “然后顺手杀了一只吸血鬼?”

  “饭后余兴。”

  “很不错的兴趣,下次带我一个。”天祥院英智笑着,他侧身坐在床上,放松的时候也很有仪态,“就在刚刚大家被火灾吸引的时候,我去树林看了一眼,有一具高度腐化的尸体,符合吸血鬼死后的腐化速度,那天你故意被我划破手掌,是不想我发现你身上的血腥味。”

  “然后呢?”朔间零闲闲地问,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像在找那条早已消失的伤口。

  “为什么?”天祥院英智敛去了笑,为什么他放过自己一个猎人,却杀了同类?

  “汝问了吾辈很多为什么。”

  “可你一次都没有回答过我。”

  “那汝告诉吾辈。”朔间零眯起眼睛,狭长的眼尾上挑,眸中一点深邃的红,玩味且漫不经心。“吾辈为什么非要回答汝的问题?”

  天祥院英智第一次感觉到了他与自己的不同,在知道他是吸血鬼的时候没有,在他用着奇怪口癖像个老爷爷的时候没有,但他这时的漫不经心,才让那些深沉内敛的强大和漫长时间堆砌出的沉稳露出了冰山一角。

  天祥院英智知道这是自己唯一一次机会,他慢慢说:“交换信息,你在那吸血鬼身上漏了东西。”

  朔间零掂量起他的话,那日他发现树林入口有人之后确实匆匆离开了现场,真的漏了什么也说不定,天祥院英智坦然地任由他打量。

  ……刚好,他也很在意天祥院英智在这里要做什么。

  “他不是真正的吸血鬼。”朔间零淡淡地说,月光洒在他身上,笼上一层朦胧的银光,“他是被人类强行改造的,半成品。”

  他眼中不无悲悯,“吾辈只是结束他可悲的一生罢了。”

  天祥院英智皱起眉头,“你是说,除了你们「朔间」之外,也有别的办法可以转化新的吸血鬼?”

  “不知道,他没有神智,咬了温斯顿之后混混沌沌在树林里徘徊,苏格兰场的人大概刚好和他错开。”朔间零眉目间有淡淡的嫌恶,“而且不是和「朔间」无关。”

  “恩?”

  “吾辈的弟弟失踪了,吾辈也是费了点功夫才找到这里。”他看着天祥院英智,眼里泛着冷光,“或许就在这里,他们在用凛月做实验,转化出这些半人不鬼的东西。”

  “这是人类的欲望。”天祥院英智很快明白过来,“你们永生、强大,于是就想把这样的能力握在手里,就像从别的土地上掠夺金子和奴隶一样,真好理解。”

  朔间零无意评判什么,转而问道:“吾辈漏了什么?”

  “他脖子上有块铭牌,026,我觉得这代表着他作为实验体的编号。”

  “吾辈知道。”

  天祥院英智去行李箱拿了东西,“他的口袋里有另外一块027,你可能没有搜身。”他看着朔间零的眼睛说,“很大可能,还有一只跑出来了。”

  朔间零皱眉,“那他还在学校里。”他翻身下床,“得把他找出来。”

  “你还要救人么?”朔间零抖开大衣,听到天祥院英智问。

  他转过身,天祥院英智抱着枕头,烛火里的侧脸温润如瓷器,分明暖暖软软的画面,说出来的话确是冷的。

  “即使是这样,贪婪又恶心的人类,你也要伸手去救么?即使放任他在学校里杀人,就会让校方露出更多马脚,你也能更快找到弟弟……”天祥院英智一字一句地说,“即使这样,你也要去救人么?”

  朔间零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有了想撬开他胸膛看看心脏是不是红色的想法,“吾辈不会连累无辜的人。”

  “人类没有无辜的。”天祥院英智移开视线,利落地翻下床,“你等我一下。”

  他去行李里翻出那天晚上的行头,偏头望朔间零,“你要看我换衣服么?”

  朔间零挑眉,“害羞?”

  天祥院英智笑了一声,大大方方地脱了睡衣,他皮肤很白,和吸血鬼相比也不遑多让,细瘦的腰腹连着圆润的臀部,脊背的尽头有着凹陷的腰窝,倘若掐上去手感一定不错。他有一双笔直漂亮的长腿,再往前几个世纪,朔间零想,会有数不尽的变态贵族觊觎这样的身体,倘若他不是公爵只是个普通人,会轻而易举地被送上拍卖场,得到一个天文数字。

  现在或许也没什么不同,人类在某些方面永远在原地打转。

  “那汝又为什么要去救人。”

  天祥院英智扣上搭扣的手一顿,将匕首封进腿侧的鞘里,若无其事地说,“我是个猎人。”

  

  

  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

  前夜的失火让大多数人失去了睡眠,两个人从窗户翻出去的时候,看到许多盏微弱的烛光。

  他们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只有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吞噬了原本应该如约降临的睡意。

  “汝平时是怎么找出吸血鬼的?”

  “直觉。”天祥院英智不能像他一样直接从三楼跳下去,在每层借了力,晚了一步才落到地面,“你们和人类看上去毕竟没有什么差别。”

  朔间零轻笑,“还真是命大。”

  “走吧,离得近了吾辈就能闻出来。”

  两道人影闪进了教学楼。夜色里哥特式的建筑看起来有些阴森,落在正厅的雕像深陷的眼窝想被啮齿类动物啃食一空的骷髅眼眶。

  “实验体出逃,我们也许会碰到来搜寻他们的实验人员。”

  “那刚好,吾辈正缺一个情报来源。”朔间零眼里闪过冷光,“但吾辈不认为他们的智能水平可以策划,或者主观上想要出逃。”

  “所以你认为……”天祥院英智噤了声,轻微的响动从他们头顶掠过。

  你认为是实验基地有人搅乱了局面,刻意把他们送出来,这是一个信号,或许标志着那里面已经超脱了管理者的控制。

  两个人默契地朝声源处靠近,朔间零朝他点了点头,和聪明人讲话很省事。

  那声音消失了。似乎只是夜晚经过的猫。

  二楼拐角的地方天祥院英智做了手势,意思是两边分开调查。

  “汝还没说汝来这的目的是什么。”朔间零突然说,他声音很轻,但确保天祥院英智能够听到。

  “我们信息交换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告诉他吧,求助他,他连素不相识的人类都会出手相救,他就是这样的人。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回响,天祥院英智面上绷得很紧,努力显得冷硬,可下垂的眼型总能流露出点并非出自本心的柔和神色惹人垂怜。他转身往自己要探查的一边黑暗里走去。

  朔间零不为所动,“和汝的血有关?”

  天祥院英智背影一顿。

  但他没有回头。

  

  

  朔间零走在走廊上。他不用刻意查看屋里的情况,活着的吸血鬼逃不过他的感知。他听着走廊另一边传来的极轻的脚步声,描摹出猎人戒备着前进的样子。

  他好像戴着一层微笑面具,有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决心和意志,却在真的想挑开那层面具的时候竖起格挡,变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让他更好奇了。

  那脚步声突然一顿,紧接着一声重物落下的声音,随后是激烈的打斗声。

  他赶到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他们平时上课的物理教室窗户大开,桌椅被撞得乱七八糟,天祥院英智按着一只吸血鬼,纯银的匕首紧贴他的喉管。

  朔间零先查看了窗口,一只吸血鬼的尸体插在一楼门口的十字架上,面目狰狞。

  “你是谁,为什么杀了他?”

  朔间零走过去,被按住的吸血鬼有一头柔软的银发,他将脸扭向一边,挑起的蓝眼睛像一只猫。

  他声音嘶哑,像是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我是没有救下他……”

  朔间零的脸暴露在月光下,吸血鬼越过天祥院英智看到了他,表情变得有些不可置信。

  “「朔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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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给泉总结一下出场费!


久等了!谢谢你看到这里: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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